三、「牆內四次發聲被捉,我唔覺得自己好勇。」
上文提要:廣東人劉飛龍一個人在荷蘭為香港發聲,即使沒有香港人參與,他仍相信集會示威的力量。
「我唔算勇,好多踎咗十年八年出嚟,都繼續搞。」劉飛龍在牆內是一位鎖匠,開得了無數實體鎖,卻幾乎逃不掉政權無形之鎖。這一切源於他在2007年撿獲一張反共宣傳單張,為了開啟內容,他找到翻牆方法,看過牆外真相便一發不可收拾。他開始不時在牆內發聲:2011年北非和中東爆發茉莉花革命,他在網上呼籲網民響應,警察找上了他旳開鎖店,要他按照警察說話寫悔過書才能避免被拘捕;2013年,廣東霧霾嚴重,他響應網上號召,戴着N95示威,結果又要寫悔過書;2017年,他又因為銷售印有隱晦的異見文字衣服而被找上門⋯⋯
「佢同我講,手上嘅料夠我坐三年以上。」2018年,上海女生董瑤瓊向習近平肖像潑墨,劉飛龍一位老鄉響應,在紹慶向習近平肖像潑泥而被抓,劉飛龍怕老鄉會死在囚中,便在Twitter(現稱X)上發言聲援,結果警察又找上門,更在劉飛龍的社交媒體發現很多攻擊政府和國家領導人的推文,他正式被拘捕,而且被警告可以判處三年以上,任職公務員的舅父勸他不要再發聲,認為「我哋只係一粒塵,做咩都無用」,但其實此起彼落的潑墨行動,的確阻止了朝鮮化的個人崇拜。
「請我食飯無乜興趣,但約我集會我會好高興。」被捕後經歷了幾年的折磨,劉飛龍下定決心離開。他選擇前往一個有免簽證的國家,在荷蘭轉機時申請政治庇護。荷蘭有70多個難民營,劉飛龍在等待審批難民資格期間,曾經住過5個難民營,最後一個就在水壩廣場附近,他從那時開始,萌生了到廣場示威的念頭,獲批難民資格後,連續兩年夏天和秋天的周末,一個人在廣場上為香港人發聲,他一直遺憾因為被拘禁而錯過2019年的香港抗爭。
「一個人會亂諗嘢,所以要塞滿時間。」劉飛龍現時在阿姆斯特丹的體育館做清潔工作,並履行融入義務,學荷蘭語、做義工,還要參與甚至舉辦集會活動,如設計宣傳、安排人手、拍攝、展示、投稿等。滿滿的日程除了是對抗爭的堅持,同時也是刻意。2018年被捉,他每天早上被拉去審問,晚上放回來,連續十日的折磨後才被正式拘捕,困看守所一個月,保釋期間要每日打電話向國保警察報告行程,後來獲判緩刑18個月,不得離開縣城,亦要每個月去司法院匯報自己的思想改造,並在手機安裝軟件讓當局隨時監督定位,稍一不慎便會被召回坐監。這些心理壓力,對劉飛龍造成極大創傷,驚恐症、焦慮症等,到現在還要以藥物及心理治療。
「有一位荷蘭手足同我講,總之你認為啱嘅,你就去做!」由2011年第一次在牆內發聲至今,即使身心都經歷磨難,劉飛龍團火仍未熄,他亦寄語仍在堅持或想放棄的手足,要繼續做相信的事。
故事整理及插畫 @WL.Aand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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